另有数据显示,2022年,直播、短视频行业直接或间接带动的就业机会超1亿个。越来越多年轻人“打开思路”,试图加入直播等新兴行业。但这行真的那么“好赚”吗?“网红”是不是个有前途的职业选择?
据国是直通车,对于上述微博问卷数据,有12年就业辅导经验的职业发展经纪人佟志刚表示,该数据相对真实地反映了当前毕业生的求职预期变化。从他接触的求职者来看,2022年开始,越来越多应届毕业生希望能兼职做主播。
《中国网络表演(直播与短视频)行业发展报告(2022-2023)》数据显示,2022年我国网络表演(直播与短视频)行业市场规模达1992.34亿元。
在市场主体方面,截至2022年末,具有网络表演(直播)经营资质的经营性互联网文化单位有6263家。截至2022年6月,MCN机构数量(以企业营业执照数量计算)与2021年基本持平,超24000家。
主播和用户方面,报告数据显示,截至2022年,主播账号累计开通超1.5亿个;内容创作者账号(指账号曾有过短视频内容创作发布行为)累计超10亿个。
报告指出,新阶段下,直播、短视频平台逐步向互联网基础应用过渡,通过深度赋能数实融合、就业创业、文旅推广、助农普惠等,服务于网络强国、数字中国建设,助力“构建新发展格局,推动高质量发展”。在可预见的未来,直播、短视频行业将进一步在平台经济中发挥重要作用。平台发展所带来的数字红利将继续向地理偏远、经济落后的地区和人群拓展,多方参与、鼓励创新的共识不断形成。
对于越来越多年轻人选择加入直播行业,佟志刚表示,这反映出当前年轻人的就业认知正在多样化,“职业本来就应该是多样化的”。在他看来,大学所学专业知识提供了一技之长,但求职、就业不应该被专业束缚。
曾在厦门大学嘉庚学院任教的人才发展资深顾问陈晓霞同样表示,年轻人选择直播等新兴行业是一个很积极的信号,说明传统的阶层概念正在被打破。
“高校毕业生加入直播行业后,直播行业的整体质量可能也会更高一些,让整个直播营商环境朝着良性方向发展。”陈晓霞表示,董宇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。
据央视财经报道,23岁的周妍去年底从湖南老家来到杭州,进入主播行业刚刚三个月。周妍和朋友告诉记者,她们在求职过程中感觉到,实际薪资比之前听说的要低一些。
杭州九堡地区聚集着不少直播基地,夜晚是电商直播最火热的时间段,记者来到这里发现每栋大楼里都有几十、上百个直播间,往往一直播到晚上12点才结束。
一些从业者表示,有能力的主播薪资相对稳定,但对多数人来说,今年更难做了。有行业人士表示,不仅是新人主播,今年头部主播收入也出现明显下降。
浙江杭州某直播供应链企业负责人:以前,很多主播一年赚一两千万元正常,现在一年能够赚一两百万元,也是很正常的。以前像明星出场一样,带货都要收一些坑位费,但现在很多主播都基本上不收钱了,用纯佣金合作。现在这个状态其实是比较合理的。
据财经网,臻火文化传媒负责人申国莹一直在保定市从事直播电商行业,直播电商最热的时候,他见证了主播薪资最高的时候。“去年主播的薪资是最高的,我们保定在全国来说薪资算低的,那会的招聘一个两年工作经历的主播底薪在8000元—9000元,再加上提成,主播一个月能够拿到15000元左右。”
如果是在杭州、广州这种直播电商氛围浓厚的城市,薪资还会更高。“在杭州和广州主播的底薪最起码10000元起步,加上提成,主播一个月收入20000元—30000元不成问题。”他说。
现在申国莹在招聘主播的时候,哪怕是小白主播,他也愿意招进来。在他看来,今年对于主播的要求放宽了,在去年的时候他们还只招有两年以上经验的主播,而今年,对于他们公司对来说,只要主播熟悉产品参数,讲解流畅就行。一个主播只需要熟悉产品话术,然后进行磨合,整个周期主需要3—10天就可以正式上播。
艾媒咨询首席分析师张毅指出,从过去这几年的监测数据来看,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,主播的薪资总体来说呈现一定程度的下滑,下滑幅度在30%左右。
统计数字显示,“头部”与“尾部”主播的收入可以说天差地别。根据《中国网络表演(直播与短视频)行业发展报告(2022-2023)》,以直播为主要收入来源的主播中,95.2%月收入为5000元以下,仅0.4%主播月收入10万元以上。
据国是直通车,陈晓霞指出,直播行业“二八定律”明显,20%的人赚走了80%的利润。我们看到的只是20%取得成功被仰望的人,其实更多人是仰望者。
随着大量年轻人涌入,直播行业“青春饭”的属性也愈加凸显。前述中演协报告显示,2022年的直播从业者中,18-29岁年龄段主播最多,占全部主播的64.2%;30-39岁的占比为20.9%。据业内人士介绍,他所在直播带货公司主播年龄上限是30岁。
激烈的竞争和严格的年龄限制下,表面光鲜的直播等新兴行业难言稳定。专家提醒,在入职直播等新行业前后要有理性判断和长远规划。
陈晓霞认为,毕业生求职时还是要多尝试、多积累经验,从事直播工作可以不断积淀诸如市场研究能力、行业洞察力与敏锐度、人际关系管理能力与情绪稳定性等“可迁移的自身能力”,以后也可以在其他赛道中发展和运用。
行业爆发式增长,大量人员涌入其中。除此以外,平台引流方式的改变、市场对主播要求的提升等多重因素,都导致了行业的竞争愈发激烈。
张新华是浙江海宁一家箱包企业负责人,公司在上海办公室设有一个专门的直播部门。张新华告诉记者,目前一百多人的直播团队全都是自己公司各部门的员工,一是出于成本考虑,二是现在企业对主播要求更高了。
浙江海宁某箱包企业负责人 张新华:我们的产品功能性比较强,外部的TP公司(代运营机构)讲不清楚。我们自己培养一个主播,没有三个月都很难,很多同事都是从专业的角度成了主播。
不仅是减少外部主播的招聘,张新华说,现在很多企业都在缩减直播业务,自己做直播也主要看重品牌宣传的功能,销售转化上其实很难盈利。相比两年前一窝蜂做直播,现在企业对于直播的投入产出比更加理性。
业内人士表示,直播带货行业的红利期已经逐渐消退,网红达人直播的话语权近年来在不断弱化,主播连同MCN机构,也就是各类主播经纪及运营公司都面临着行业洗牌。
还有业内人士表示,主播降薪的背后,是整个行业在逐渐走向成熟。去年6月,国家广播电视总局、文化和旅游部联合发布了《网络主播行为规范》,直播行业迎来了系统性、全方位的严格监管。随着未来直播电商行业越来越规范,一大批不能适应新形势的主播,势必遭遇降薪和离场,这也是行业由乱到治的一种必然趋势。